幻命电影好看吗
上篇说到未来的我和苏屿有了小宝宝,我们之间不知什么原因,正在吵架闹离婚
生气就生气,我已自顾不暇,同时,满脑子都是从潞安那儿得到的讯息。
我浑身上下火热得像块烧红的炭,心却像冰封的寒冬。
回到家时,保姆已经带着宝宝睡下了。
我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苏屿突然一把把我摁到床上,我回头看他,他已经褪去了外套,摘下帽子随手扔到一旁。
我被他眼神盯得发怵,问他要干什么。
苏屿面无表情地说:「我的地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杯酒的药效太大了,还有他报复心的加持下,我根本来不及纠结别的事情了。
快七点的时候,我期盼地望向钟表,静等秒针归零。
最后一秒来临时,我紧紧闭上眼睛。
耳侧的喘息像被风吹散般淡去,重新掀开眼皮,我看到了我房间天花板上熟悉的吊灯。
我大汗淋漓地苏醒,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天终于亮了,梦又消失了。
我紧紧捂住发烫的脸,过了好久才缓过劲。
19
这一次梦醒后,我没有留给自己任何回味的空间。
没有害羞,没有甜蜜,没有期待。
有的只是满心满肺的愤然。
明知是梦,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生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某人整日一副阳光帅气招人爱的模样,背地里竟然和那些臭男人一样出轨。
也就今天是周末,不然要是在学校,我肯定要好好翻他几个白眼。
下午,潞安给我打电话,说她有两张音乐会的票,让我陪她去听。
音乐会开场前,我把那几个梦打了码给潞安简单复述了一遍,我急需倾诉,希望她能帮我分析到底什么原因才会不断地做这种梦。
我说,我真的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总觉得那是真的。
潞安淡定地说:「一个梦而已,你怎么这么当真?都是你对苏屿色迷心窍了,所以才会梦见和他在一起。」
「好吧……」
20
开场时,钢琴演奏家拖着长裙登台,我惊讶地看到那竟然是樊颖然。樊颖然是我和苏屿的同班同学,是我这个暗恋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我对苏屿的暗恋藏着掖着,不见天光,像石头缝里的苔藓。
而她正相反,她喜欢苏屿,喜欢得光明正大昭然若揭,就像头顶热烈的艳阳。
樊颖然家去年刚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她漂亮,家境不凡。据说她的启蒙钢琴老师还是苏屿的妈妈,因此在学校里总被宣扬和苏屿是青梅竹马。
有她在,渺小的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把对苏屿的喜欢说出口。
并且,自从在昨晚的梦里知道了苏屿的出轨对象就是她,这个名字就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潞安说,她那两张票就是樊颖然给的。
我和潞安跟她没打过什么交道,潞安说,谁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不过她主动示好,她也不好驳人面子。
而且,樊颖然特意说了让她带我来。
一个半小时的演奏结束,我也早已坐不住了。
我想快点离开这里,潞安收到樊颖然请她去后台的消息,又硬拉着我过去找她。
潞安:「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她表情狐疑了阵,又说:「不会是看到苏屿最近对你亲近了吧?醋劲儿可真够大的啊。」
我哪里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实在没辙,受邀来音乐会,结束后到后台见个面是礼貌问题,硬着头皮也得去。
我本来想着打个照面就可以撤了,然而一到后台,第一眼就看见了苏屿。
他怎么也在这儿。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樊颖然。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压下来的烦乱,诈尸般破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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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颖然号称天才少女钢琴家,来后台送花要签名的粉丝络绎不绝。
潞安去感谢她送给我们票,我在这儿待不住,转头要出去。
苏屿突然向我走来,叫住我说:「幻幻,跟我来这里,我有话和你说。」
后台门外是一个安静的消防通道。
站定后,我小声问:「你要说什么。」
他的目光仿佛能把我烫到,那么热,紧紧地锁着我。
昨晚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一遍遍地念着幻幻幻幻。
可是到了白天,他却又来了樊颖然这里。
苏屿似乎在琢磨怎么开口,停了会儿才说:「你有没有……」
「苏屿,你怎么在这儿?」
一道女声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说话的人是苏屿的妈妈,享誉国内外的著名钢琴家。
也是樊颖然的老师。「快,过来合照了。」苏妈妈催促道。
等她进去后,苏屿柔声对我说:「走吧,一起。」
22
合照的时候樊颖然捧着花束站在中间,人有些多,我和苏屿刚去就被挤散了,各站在左右最边角的地方。
拍完合照,樊颖然走到我面前笑着说:「幻幻,谢谢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也能猜到她无缘无故喊我来这,就是为了让我看到她和苏屿一起。
我说:「弹得很好,加油,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连她的表情都没看,直接离开了后台。
一出来就看见苏屿就守在外面。
这会儿他正在和别人说话,我低下头,当作没看见他朝另一边走去。
好巧不巧,今天苏屿同桌也来了,扯着嗓门喊我:「幻幻,你要去哪儿啊?」
话音没落,我就注意到苏屿的目光又投到了我身上。
他们一行人准备去聚餐,苏屿问我要不要去。
我还没回答,他同桌就吵吵嚷嚷地说:「去吧去吧,多个人多份热闹,幻幻你说是不是?」
在学校时,我和苏屿这个同桌说过的话都比和苏屿多很多,苏屿同桌性格好,和谁都聊得来。
这么过度外向的性格,多年后成家却没一点花花肠子,昨晚听潞安说,他是个为妻命是从的妻管严,对老婆好得不得了。
这才是可靠的人。
我向他露出欣赏的眼神,接着他的话和他聊了几句。
可他说着说着,忽然担惊受怕地闭上了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苏屿双臂环在胸前,正一脸不爽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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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我也没同意跟他们去聚餐。
苏屿说了句,那我也不去了。随后他就坐上***妈的车离开了。
樊颖然气得狠狠剐了我一眼。
苏屿同桌安慰她说:「没关系啦,以后多的是机会。」
是啊。
她和苏屿是青梅竹马,连开演奏会苏屿妈妈都亲自来捧场,她总是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机会。
晚上十点,我没有意外再次进入了梦境。
这是我连日以来第五次做这个梦了。
只是这一次,醒来后没有见到苏屿。
我感到脸上湿漉漉的,抬手抹了一把,原来都是泪,照照镜子,眼睛都哭肿了。
我走出卧室,看到外面一片狼藉,保姆正在收拾满地的鱼缸碎片。
我疑惑地问她:「苏屿呢?」
保姆欲言又止,然后说:「太太,先生被您赶出去了。」
我直接愣住。
我?赶走苏屿?
所以这是吵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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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走进婴儿房看看小清羽。
他睡得很熟,嘴巴里咬着一枚安抚奶嘴,看来父母的战争没有影响到他。
这个梦是我做的,却总有我想不到的一面。
我急于解开这个谜题,回到房间开箱倒柜地翻找。
结果还真让我找出线索了!
我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几张产后抑郁的诊断证明,还有一大堆安定药物。
再加上,上次从潞安那里知道的苏屿出轨的事。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我打开手机,想从和苏屿的日常聊天记录中得到问题的答案,找了半天才在黑名单里看到了他。
原来我早就把他拉黑了……
我:小两口这样过日子可是要不得的啊!
愈发觉得这个梦逻辑严谨,有依据,毫不荒唐。
我就像置身一个真实事件里,未知的东西需要我自己去破解,自然我也无比在意苏屿是否真的出轨。
回到现实前,我试探地给 10 年后的我留下了一张纸条。
「你好,我是 18 岁的你,我想你可能遇到了一点麻烦,如果可以,我愿意尽力帮帮你。」
我把纸条塞在枕头下,忐忑地猜度明晚会不会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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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次入梦,我得偿所愿。
一睁眼就看到昨晚留下的纸条被放到了床头柜上,一行小字在下方的空白处回应了我的话。
「你好,我也猜到了,那晚我在你的手机上,看到你搜索关于这个梦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梦,直到看到你留在我枕下的纸条,我相信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这个字迹和我大差不差,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我心如擂鼓,继续往下看。
「十年后,你和苏屿结婚了,你们很相爱,但你却发现了这个,苏屿送给你的戒指,和当年樊颖然戴过的是同一只。」
我目光移向一旁,那里放着一张照片,一枚精致的戒指压在照片上。
我看着那戒指,第一眼就觉得眼熟。
拿起照片,果真在樊颖然手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一只。
而这张照片,正是昨天在音乐厅后台我们合照的那一张!
照片上有我、苏屿、苏屿的同桌、潞安,樊颖然身穿礼服站在最中间,左手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异常引人注目。
我拿起桌上的这一枚,仔细对比照片,企图寻找出一丝一毫的不同。
可这分明就是同一只。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抓紧,生拖硬拽,几乎要被硬生生摘下来了。
这就是感同身受吧。
十年后的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定和我此时是同样的心情。
26
回到现实,今天又是一个周一,我浑浑噩噩地去上课。
经历了昨晚,我心中的天平已偏向这不是梦。
可是十年前的我,没有给现实留下任何存在过的依据,所以无法十分确信。
匪夷所思的一切,如同庄生晓梦迷蝴蝶,说不清到底是我梦见了她,还是她梦见了我。
再说到,十年后的我怀疑苏屿出轨的事。
其实这事也好解决,直接向苏屿问清楚就行了。
外人不懂她为什么埋在心里不说,只有我最明白我自己。
胆小和自卑,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
她一定想过当面去问苏屿,苏屿也一定会给出一个答复。
然则她担心的,正是这未知的答复。
她怕苏屿承认,更怕他选择用谎言向她否认。
即便是生活中最亲近的人,也无法做到把心一目了然地剖开。
产后抑郁让她多思多疑,最爱的丈夫的青梅竹马,本就是扎在她心尖多年的一根刺。
就连我有时都怀疑苏屿是不是也喜欢樊颖然。
在最忧愁难熬的时间里,她梦回学生时代最美好的暗恋阶段。
不同的是,这个时期的我并没有抑郁情绪,所以能够更客观地分析苏屿出轨的真实性。
我总觉得,苏屿不至如此。
那天在后台合照时我没有留意,昨晚看了照片才知晓,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即使遥遥相隔,他的视线也依旧落定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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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时苏屿在球场打球。
我想去问问他樊颖然戒指的事,在球场边徘徊好久都不敢接近。
和他一起打球的一个男生先看到了我,他用胳膊肘戳了下苏屿,昂昂下巴示意他看过来。
苏屿转身看见我,把手里的球抛给了别人,大步向我走来。
我紧张到整个人都木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撒开脚丫子就跑掉了。
苏屿在后面追我。
跑到足球场后我实在跑不动了,苏屿拉住我的胳膊让我停下来。
他眼睛很亮,还笑盈盈地,跑这么久气都不带喘的,问我:「你跑什么?」
我终于决定下来,咬咬嘴唇,小声地开了口:「苏屿,……」
正说着,我突然发起愣,一下子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明明已经组织好了语言,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讯息像在脑子里格式化清零了。
我停顿了下,闭上嘴,一切又清晰地传送回了脑中。
苏屿还在等我说。
我不清楚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但是清楚这话是问不出来了,于是只跟他说了个没事。
苏屿微微皱起眉,手快地按住我身后的球门挡住我的去路,我一矮身,灵巧地从他腋下穿了过去。
苏屿:「……」
我步伐匆匆地朝前走,余光里一片黑影压了过来,我转头看去,就听见重物撞击的一声闷响。
下一秒,苏屿倒在了地上,旁边一只足球骨碌碌滚远。
「苏屿!」
他替我挨了这一下,不然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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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很严重,苏屿痛得紧闭眼睛,短短几秒额上就渗出一层冷汗。
我着急忙慌地蹲下来,吓得都快哭了。
我颤着嗓子说:「苏屿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一碰到他,苏屿赶紧摆摆手说:「别动,疼。」
我不敢轻举妄动了,看他疼得厉害,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更加着急。
泪珠子大颗大颗掉下来,我说:「苏屿,你别疼,我、我……」
他嘴唇都白了,竟然还有工夫笑,放平语气对我说:「别担心,我没事。」
一起打球的几个男生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推开我,背起他冲向医务室。
我想跟上去,又怕自己添乱,听见上课铃响起,只得先回教室了。
几节课过去,苏屿一直都没回来。
放了学,我第一时间跑去医务室。
校医说,苏屿骨折了,已经去了医院,他家长过来把他接走了。
我甚至还没有谢谢他。
我很内疚,更多的是担心,晚上回家蒙着被子偷偷哭,静静等待十点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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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的苏屿,在吵架后已经被赶出去两天了,我以为这次还是见不到他,刚醒来就听见卧室外他和保姆的说话声。
我连鞋都顾不得穿了,光脚着跑出去,苏屿刚进门,人还站在玄关那里。
这回的苏屿和我熟悉的样子很不一样,他穿着件及膝的大衣,身材高大成熟,神态稳重,正在摘下手套。
看见我出来,他稍稍愣了下,目光下移注意到我光着的脚丫,皱了下眉头。
然后他对保姆说:「不早了,你去哄清羽睡觉吧。」
等客厅只剩下我们两人,他不确信地问向我:「幻幻?」
他都用上这种怀疑的语气了,我便知道他已识别出我和他妻子的区别。
而我,也看出了他和我日日面对的那个苏屿的不同。
我慌张起来,脱口而出道:「不,我不是幻幻。」
说完才想到这是什么傻话,就算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回到了 18 岁,她也依然是伊幻幻。
我连忙纠正,「我是。」又压低声音道:「但不是你的妻子。」
苏屿并没有表现出惊奇,仿佛很了解这种状况。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表,刚好 22 点过了几分。
他重新看向我,声音轻柔地说:「刚睡醒,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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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屿挽起衣袖,进厨房给我做消夜。我端坐在餐桌前,听到他在厨房忙碌的声音。
有了今天的对比,我才知晓,前几次我见到的那个满满少年感的成年苏屿,和他并不是同一个。
那么就是说,今天苏屿没来?会不会是受伤的缘故?
前几次的苏屿,是不是也就是现实里的那个苏屿?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平行时空,又或灵魂互换?
我想不出答案,觉得好混乱。
苏屿给我煮了碗桂花元宵端出来。
他竟然知道我喜欢这个。
元宵是很小的那种,一口可以吃掉一个,他还放了蜂蜜和白糖。
我舀起来准备送到嘴边,他提醒我,「小心烫。」
我慢慢咬着元宵,苏屿就坐在桌子对面看着我。
发觉到了我的不自在,他安抚地说:「不用管我,你吃你的。」
我还真饿了,很快就把一碗元宵吃得干干净净。
随后想起昨晚经受的嘱托,我决定和他摊牌,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是幻幻。」
苏屿听得懂我说的什么,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他温柔平和的样子使我不再紧张,我简明地告诉他:「幻幻最近状态不好的原因是,她翻到了十年前的一张照片,看到你送给她的戒指,和樊颖然戴过的是同一只。」
苏屿有些不解,「什么戒指?」
我哒哒哒跑进卧室,又哒哒哒跑出来,把那张照片交给他。
我指了指樊颖然手上的钻石戒指,「就是这只。」
苏屿看着照片沉思了会儿,片刻后,神态好似放松了许多。
他收起照片对我说:「幻幻生完孩子心情一直不好,谢谢你告诉我。」
吃完消夜,苏屿去婴儿房把小清羽抱了出来。
宝宝睡到一半被叫起来,小脸儿蒙蒙的,居然也不哭闹。
苏屿看小清羽的目光非常慈爱,把他递给我,说:「这是清羽,还有两个月就周岁了,你抱抱。」
一看到可爱的小清羽,我就把所有的心事全抛到了脑后,动作小心地接到怀里。
小清羽吃着小手仰头看我,「妈妈……」
我连忙瞄一眼苏屿,脸变得通红。
他含笑看着我们,什么话也没说。
睡前苏屿让我回了卧室,我坐在大床上诚惶诚恐。
他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对我说:「快睡吧,醒来就回去了。」
然后替我关上灯,轻柔地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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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从十年后的苏屿那里得到答案,我总感到心吊在半高处,不上不下的,很是煎熬。
我是愿意相信他的,然而好奇心更加强烈。
白天苏屿还是没来上课。
他同桌告诉我,昨天苏屿被球砸的那下骨折了,学校给他放了假在家休养,如果我想去看望他,可以把他家的地址给我。
潞安也给我做思想工作,「是啊是啊,苏屿都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该去看看的。」
我想了想,决定过去一趟。
潞安说好和我一起去的,临走前突然变了卦,说有别的事,让我一个人去。
我只好如此。
到了苏屿家,他家的阿姨热情招待了我,说苏屿在楼上,然后带我上去。
门虚掩着,他这个房间比我家客厅都大,还分内外套间。
我冲里面叫了他一声,没人应。
我放轻脚步走到里面,看到他躺在床上睡觉,胳膊打着石膏,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我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心说还是别打扰他了。
准备离开时,手突然被他一把握住。
他力气很大,直拽得我扑通一下跪坐在地毯上。
苏屿眼睛里一片清明,噙着笑对我说:「说走就走,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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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地说:「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刚进来那会儿。」
「那你还……」
我脸上升温,试了试想把手抽出来,他很配和地放开了我。
「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我低眼看着床单,小声说:「来谢谢你。」
「只是谢谢?」
我哑然。
顿了会儿,更小声地说:「那不然呢。」
说完,我们一起沉默下来。
和他共处一室,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里好像弥漫了青春萌动的酸酸甜甜。
苏屿下定决心似的突然开口:「幻幻,我问你……」
他的话和我上次一样断在中间,我打量着他迷惑的模样,某个想法更加明确。
苏屿果然每晚都是和我一起进入到那个梦里的。
我们无法将它复述出来,可能这是梦境对自我的保护机制,以免日后被宣扬起来,让众人对自然规律起疑。
这就算了,就是梦里的那点事不想还行,一想起来不得了。
我以为是在我的梦里,他以为是在他梦里,我们任意妄为,无拘无束,醉生梦死。
太要命了,我现在都不敢直视他穿上衣服的样子了。
苏屿看到我耳朵变红,他思索了会儿,不知是不是和我想到了一起,慢慢地脸也跟着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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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这样了,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问了他戒指的事。
只提演奏会那天樊颖然手上的戒指,没有关系到那个梦,于是就可以完完整整地问出口。
我在手机上翻出那张合照,放大了戒指给他看。我找的借口是:「你和樊颖然熟,她的戒指是在哪儿买的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
苏屿趴在枕头上无辜地看着我,答非所问:「我哪里和她熟了?」
我纠正,「我在问你戒指呢。」
苏屿接过手机看了眼,皱了皱眉说:「这是我妈的戒指,说要留给未来的儿媳妇的。」
我的心即刻沉了下去。
苏屿接着又说:「好像是被樊颖然缠着借走的,表演完当天就让她还回来了,现在应该还在我妈的梳妆台上。」
短短几秒,我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知道真相后,连该做什么反应都不知道了。
苏屿保持着趴在那儿的姿势,问我:「幻幻,你喜欢这个戒指?」
得知那枚戒指的真实用途后,我当然不可以再说喜欢了,赶紧摇头否认。
苏屿完全不相信,「不喜欢还问?」
我:「就问问而已,怎么了嘛……」
「不怎么。」他唇角露笑,语气轻盈地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送你。」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思一晃飘到了十年后。
十年之后,这枚戒指确实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我忽然想到,这个世界的我们也会按照那样的人生轨迹发展进行吗?
思考时,我和苏屿的目光对在一起。
我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忽略了,他眼中其实一直都有我?
默默无言中,苏屿撑起上半身,缓缓向我凑近。
等我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的鼻梁和嘴唇和我近在咫尺。
我全身的气血一刹那全涌向了头顶,脸热得像个快爆炸的气球。
我猛地推了把苏屿的胸口,他毫无防备向后倒去,脑袋撞到床头,发出一声痛呼。
「幻幻!」
而我早已抓起书包,站起来跑出了他的卧室。
他怎么回事!
不在梦里都敢这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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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心里再也没了这桩悬念,很是放松愉悦。
我想把这个消息带给十年后的我,可不知怎的,之后我再也没能进入到梦中。
几天后我逐渐认清情态,我可能再也无法去到那个世界了。
大概是,十年后的我终于释怀了吧,苏屿一定和她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欣慰的同时,我也感到了小小的遗憾和失落。
他们在那个世界怎么样呢?
会不会偶尔也想起我和苏屿,会不会这一生都白头偕老?
我将把这几个奇妙的夜晚悉数记录在心间,永生不忘。
但大约一周后,我的这段记忆出现了明显的模糊。
我发现很多细节我已记不太清了,好似凭空多出来一个橡皮擦,在慢慢地擦去我脑海中的画面。
我急忙提笔,想记载在本子上。没有用。
梦境不容许我有任何描述它记录它的行为。
又过了一阵子,我已完全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只知道自己做过一个冗长的梦。
浮生大梦一场,是温馨和甜蜜的,梦里有个人,仿佛就在我身边,又像离我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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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按部就班地学习和生活。
苏屿伤好后回学校了,我知道他受伤是因为救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我当时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我和他一直都是客气而疏离的,上次的插曲过后,就自然回归了原本的状态。
偶尔不经意对视一眼,能感到有不知名的情愫在心间产生,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出缘由。
有天课间,潞安没头没尾地问我:「你最近还做梦吗?」
我:「做什么梦?」
潞安挠头,「你前阵子好奇怪,现在不奇怪了,但我怎么觉得更奇怪了。」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埋头继续做我的试题。
一天清晨,我把睡衣塞进洗衣机清洗之前,照例掏一掏口袋。
我手头微顿,不明不白地摸出来一张纸条,看到上面写着一句话——
「也许有一天,当你学会勇敢的时候,可能有些东西已经不在了。」
小小的字迹铁画银钩,像我的,又比我纯熟一些。
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写过了,怎么还塞在睡衣的口袋里?
我没有细想,揉成一团准备扔进垃圾桶前,突然犹豫了下,把它展开铺平,夹在了一本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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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我小心暗恋着我的后桌苏屿。
那张纸条,一定是我哪个时间写给自己的指示。
只不过勇敢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我可能要辜负了自己。
今日的诗文赏析课上,老师让大家进行小组讨论。
我和潞安,还有苏屿以及他的同桌是一组。
有首唐诗叫《钱塘对酒曲》,苏屿念了遍这首诗,念到第五句时他忽然停下,抬头怔怔看向我。
我也正被这句诗触动着。
「三清羽童来何迟,十二玉楼胡蝶飞。」
脑中像通上了不连贯的电流,眼前闪过的一幕幕画面如同卡顿的电影片段。
夜里的爱人、温存的笑意、房间里香松在释放淡淡清香,垂眼看到小小幼童攥手握住我的手指。他说,宝宝的名字就是出自这句诗吗?
我说,是的,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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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我和苏屿没有再参与讨论,甚至都没再说一句话。
放课后,潞安和我道别匆匆跑出教室。
我慢吞吞地掏出书包背到背上,弯腰把凳子塞到桌下时,听到苏屿叫我。
我转身,看见苏屿纹丝未动地坐在座位上。
他向后靠着黑板,神态似等待了我许久,我预感到他有话对我说。
「幻幻,你总让我有种熟悉感。」苏屿平静地说着,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可能是我早就喜欢你的缘故吧。」
我好似被人施法盯住,放轻呼吸,无比认真地听他说。
斜照的夕阳在他身后的黑板上投下一道光芒。
「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但今后我想有,怕你害怕,所以想征求你的同意。」
视线外有女生哭着跑出教室,我后知后觉地看见,那竟然是一直关注着我们这里的樊颖然。
苏屿丝毫不关心,目光依然停放在我身上。苏屿丝毫不关心,目光依然停放在我身上。
他的语气虔诚,小心而期盼,「幻幻,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以为胆小的自己又要脸红了,这回出奇的没有。
我想起了那张纸条上的话,它就像一个 buff 血条,在关键时刻给我加满了勇气。
此生最大的勇敢,发生在我对这一千天以来的渴望触手的时刻。
我抓紧手心,急切地回应道:「是的,苏屿,我喜欢你。」
声音太小了,他没有听清,凑近了一些。
「你说什么?」
我生怕他等不及,放课后的教室里声音嘈杂,也怕他再听不清。
我的心跳震耳欲聋,加大了声音,掷地有声地说:「我说,我爱你!」
他闻言笑起来,竟然毫不意外的意思,让我觉得这是不是就是他想看到的。不管如何,值得庆幸的是,我终于说出来了,我用尽力气举高手,摘到了我遥望已久的星辰。
一生中最美的晚霞发生在这一时刻,漫天卷地,如梦似幻,装点满了粉色的少女梦。
苏屿站起来, 吻上了我的嘴唇。
(完)
题目《少女梦》,文章来自盐选专栏那些汇满蜜意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