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场上，离停战还有两小时 送命令的战士却被炸断了脚，指挥员大喊：“把他背下去！不准让他死了！拿着他的这只脚！”

联合国军总司令马克·克拉克将军签署了停战协定。

朝鲜战争停战谈判期间，躺在文山附近军用帐篷里的西方记者开始赌博解闷。他们的赌博内容之一是:停战谈判需要多长时间？有人说不好要一个月；马上就有人愿意重金押注另一个结果:谈判时间不会超过两周。

朝鲜战争的停战谈判持续了两年。

这两年没有大规模大规模的运动战。

两年来，两百多万兵力密集部署在双方防线上，构筑了世界战争史上最长、最复杂、最坚固的防御工事。联合国军的防线由部署良好的炮兵阵地、坦克和步兵组成，多层阵地使其深达300公里。每一层防线都构筑了永久性的防御工事和战壕，每一层防线都制定了周密的空军事支援计划，形成了强大的立体防御网。这道防线被称为“不可逾越的死亡深渊”。在中国军队的防线上，数十万官兵开始修建世界上最大的地下防御工程，土石方总量可以挖好几条苏伊士运河。沿着自西向东的对抗线，数百公里的防线、埋在地下的永久隧道和交通壕像蜘蛛网一样向四面八方延伸。前沿的几十万中国官兵生活在设施齐全的地下，他们设置的火力陷阱可以让任何进攻的敌人立即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这些中国官兵被称为“住在洞穴里的龙”。

这两年，在双方的接触线上，一直都是阵地进攻。大多数战斗的起因仅仅是占有一座小山或一条蜿蜒小路的通行权。这是一场比“摩擦战”残酷得多的战斗。一个不超过几米高的山包，往往要持续几个星期，投入几个团的兵力，几十次易手，伤亡无数。最典型的阵地战之一发生在一个叫上甘岭的小村庄附近的几个山坡上。双方兵力投入之密集，消耗弹药之多，官兵伤亡之巨大，都是前所未有的。

这两年，朝鲜北部空的日常战斗飞行频率也是历史最高。联合国军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对朝鲜进行了昼夜不停的毁灭性轰炸，美方称之为“空中国绞杀战”。与此同时，中国军队以空的规模与空作战，运输部队在空威胁最严峻的情况下强行补充物资，调动的人力规模可与世界历史上任何一次伟大工程相提并论。

在这两年中，交战双方在停战谈判的场地上演了一场世界战争史上时间最长、难度最大、最富戏剧性、竞争最激烈的心理较量。停战协定的每一个条款的缔结，甚至每一句争论的话，都会给全世界带来瞬间的绝望或希望。数不胜数的谈判成绩单和层出不穷的谈判花絮占据了世界报刊的新闻版面。

战俘抗议，反战示威，政治的微妙变化，战争的突然进展...

有一天，有消息说停战协定即将签署。突然，在前线中部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李承晚说他不想要联合国，他想“单干”。于是，中国军队发动金城战役，打击想“单干”的南朝鲜军队。南朝鲜军队不仅伤亡惨重，还损失了大片土地。新任命的联合国军司令马克·克拉克将军说:“让中国给韩国人一个教训！”

战争到底是什么？

这真是签署停战协定的日子。

战后，在记录朝鲜战争的浩如烟海的文字中，无意中写了几行字，讲述了停战当天发生在前线的一件小事。因为在一场巨大的战争中太小了，连主角的名字都留不住。在前线，中国军队的一个小兵奉命向前线发送命令。附有订单的便条被折叠起来，放进了他的外套里。不知道为什么通往前方的炮火今天变得异常猛烈。小战士们在奔跑，躲避，不时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敌人发射的炮弹追着他，扬起的泥土几次把他埋了。他不想死，虽然这么多中国军人死在这条路上，他只想尽快完成任务。他摸了几次胸口，但秩序还在。小战士快要接近阵地时被吹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的一只脚断了，不远处，穿着胶鞋。小战士脸色苍白地躺了一会儿，开始往阵地上爬。他一只手使劲，另一只手扶着他受伤的脚。他想等爬到自己的位置再接脚。小战士爬上阵地时已是黄昏。他看到地平线上有一轮红日。他昏过去之前，从胸中掏出了订单。

命令:今晚22点正式停火。当时，是不允许开枪的。

指挥官看了看手表，命令道:20点整。

离朝鲜战争正式停战只有两个小时了。

指挥官抱起小战士，喊道:“三个人把他扛下来！别让他死了，把他的这只脚拿走！”

——摘自《朝鲜战争》，作者王树增，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王树增

编辑:姜楚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