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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猎人电影好看吗

2022-02-28 05:22 作者:喜糖ss 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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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科阿咪》基诺族猎归调

若干年后,这些后裔还会记得他们民族曾经的骄傲吗?

“一切都不一样了”

01

80年代末期,中国边境地区某个吊脚楼的杈杈屋里。

还是孩子的先都忽闻外面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竹声,连忙兴奋地拉起妹妹跑出门去,那是寨子里出去围猎的大人们带着猎物满载而归的信号。

还没跑到寨子口,远远就看到已经被人群包裹着的“猎归人”们。

面前成堆的猎物放在地上,人手拿着一个竹筒做的被称为“奇科”的物件,正被人群包裹欢呼着。

最后的猎人

基诺妇女 / 图 Amber

“那个时候,集体围猎的大人们回来了,有收获的话就会老远击响奇科一路走回来,寨子人听到声音就知道是有猎物了,去寨口迎接。打到的猎物整个寨子统一分配共享。”

距离上次去寨子口迎接“猎归”过去了很多年,先都已记不起最后一次看到猎人们敲着奇科满载而归的热闹场景究竟是在自己几岁的时候了。

上个世纪,基诺族直接从原始社会跨入到现代社会。先都如今只模糊记得小时候寨子里住的都是吊脚的茅草房,老一辈介绍自己生辰也只会用“山里白花盛开的时候’”、“谷子变黄的时候”和“天气很冷的时候”表达时间。

她向我解释,满山白花开是二月份,谷子黄是九月份,天冷是十二月份左右。

“不过进入现代社会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后的猎人

上个世纪基诺老寨 / 图片基诺文化站提供

1979年6月,基诺族正式被确认为中国第56个民族。

从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直接进入到现代化社会后,有近20年的时间,这里的基诺人仍过着吃肉靠狩猎、吃菜靠采集的生活。

直到1997年,西双版纳州颁布禁猎法例,收缴猎枪,基诺族猎人不能再明目张胆的进山打猎。

时至今日,虽然偷猎仍偶有发生,但随着野兽越来越少,以及愈发严厉的惩罚措施,猎人正在退出基诺族的世界。

猎人

02

中国边境西双版纳热带雨林里的某一天。

我跟随基诺族最后一批狩猎过的猎人周骚深入雨林,去见证和探索那未知神秘而危险的世界。

“这是野猪脚印,昨天出现的,大概两只,重20到30公斤左右。”

“刚刚有只小鹿从这里过去了,应该是发现我们来了就跑了。”

“这里刚刚有一群野猪才走。几只大的带一群小的,你看它们很聪明,这堆菌子有毒他们拱地的时候完全给避开了毒菌子。”……

拄着新砍的简易登山棍,从头到脚包裹严实的我,正小心翼翼在泥泞中前行时,前方探路的周骚总会突然停下,指着地上他发现的洞洞或痕迹向我介绍。

最后的猎人

猎人周骚 / 图 Amber

而在长达8小时做个好奇宝宝,每每惊奇瞪大眼睛研究泥地里胡乱散乱的脚印痕迹后,我也终于将猎人这传说人物代入到现实世界里。

腰胯一把开山刀,怀揣一包盐巴,钻进林子能待七八天。对于带火种?智慧的猎人可有可无,因为他们完全知道怎么利用环境所有去制造出火焰。

“我们自己会生火,就算是下雨天在林子里我也可以生出火来,我们更知道什么样的木材最好生火,哪些木头就算淋了雨也不妨碍我们把他引燃。”

出发前周骚告诉我,打火机和火柴方便了猎人们进山的生活,但在过去真正的猎人是能够洞察并充分利用环境一切使自己过的更好的,因为他们熟悉并掌握着一切关于雨林的知识。

最后的猎人

猎人周骚 / 图 Amber

参天大树围绕下的密林里,一把开山刀是周骚在比人高的草丛中给我们开路的武器;

行路饥渴时,身旁的芭蕉树是我们移动的水源;偶尔碰上山崖旁我们够不着的果树,猎人几秒钟攀上去后,填肚子的午餐便有了着落;

溯溪而上,在布满鹅卵石的河床前行中,稳步飞过又回头的猎人总是在扶起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跟班后,悄悄咧起嘴角深藏功与名;

碰到要直线攀爬而上的90度陡坡,一把开山刀顺带凿出的几个泥洞就成了猎人让我们向上的落脚点。

在长达8小时的丛林穿行中,那些沿路被猎人发现的菌子、蜗牛等可食性食材,也在随手间被猎人用叶子裹好装进了背包里。等到出山,当天的野味晚餐也就有了着落。

亲身抚摸过了雨林的脉搏,亲眼见过了猎人在丛林里的游刃有余。跟着猎人一趟“对话”下来,对自然界的伟大神奇,对人类与环境和谐共处的强大适应能力,也就有了太深的认知!

“能打野牛”

03

周腰和周骚是堂兄弟,也是目前寨子里最厉害的猎人,对于这个“厉害”的评断依据,用周腰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能打野牛!”

在崇尚万物有灵的基诺族,狩猎有个规矩,丛林里的野牛不是谁都能打的。

“野牛是有灵性的,我们猎人的历史里代代传承中,如果自身家族或者本人命格不够强大,擅自狩猎野牛的后果就是那个家族以后可能会出现不好的事情。”

周腰告诉我,没有狩猎野牛资格的家族任意妄为的后果会导致之后家族里会出现天灾人祸事件。因此,在过去的基诺文化里,能够狩猎野牛也就成了基诺族人社会地位等级划分的重要标志。

最后的猎人

雨林小青 / 图 周骚

至于对能够狩猎野牛的资质如何评断?

周腰介绍,当某个人或者某个家族在击杀了野牛但家族没有出现任何不好的后果时,那就表示他们有资格。“我们是少数狩猎过野牛但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家族”

为此我也曾特地求证过寨子里曾狩猎过的老人们,给到的回应也都是确有其事。

尽管在我这个汉家看来,这样的说法多少有些“神话”,究其本质更像是过去猎人民族社会等级划分的方式。但从另个角度出发,或许也恰恰从侧面反应出这个信仰万物有灵,靠山吃山的猎人民族在过去无尽狩猎社会发展中,所衍生出来的独特文化魅力。

“守山人”

04

少年时代起,不参加围猎的时候,周腰周骚这倆兄弟总是一同进山,各自行动。

在他们的讲述中,过去进山一趟待上七八天是常有的事情。

睡觉就砍树搭个简易窝棚做临时住所,下雨了有芭蕉叶挡着,渴了打猎前先砍芭蕉树斜插上竹筒就能积甘甜的水喝,食物?在能动都是肉,绿色都是菜的山上随手一抓就是。

最后的猎人

林中搭建/图 周骚

我曾好奇的问过周腰,进山那么久,入山那么深,打到那么多猎物,出山时候一个人怎么从里面给带出来?

答:“就地处理好,做成干巴带回来。”

干巴实际就是处理风干了的肉,是基诺当地叫法。

虽然是猎人民族,但并不是谁都可以成为猎人。

周腰告诉我,过去寨子里猎人的选拔极其严格,一般以家族为单位传承,只有嫡系长辈才会带自己家族的孩子进山学习打猎。“因为打猎危险,一般父母不愿意将孩子交给其他人学狩猎,同时学习做猎人也是很看天赋。”

8岁开始跟随父辈进山学习狩猎,周腰的父亲和叔父曾是寨子里最厉害的猎人,用他的话说,“父亲和叔父很厉害,我们这代完全没法比。”

但周腰所有猎人本领全是由叔父教导的,他的父亲在某次参加寨子围猎中,被同伴认作猎物误伤后就再没能回来,那年,他记得自己10岁左右。

最后的猎人

最后的猎人

最后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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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围猎是寨子里最重要的集体活动。每家出男丁进山狩猎,选定的人要在晚上集结进山,次日早上回。

问及为什么是晚上进山?他告诉我,因为晚上带着灯人就不会被误伤。

同时,围猎的过程也是有讲究的。

据兄弟俩回忆,他们围猎时人会分两队。一队叫“赶山人”是专门负责驱赶猎物进包围圈的;另一队“守山人”才是真正的猎手,狩猎时“守山人”会每隔二三十米一个隐藏起来行成猎物包围圈后,合力围剿猎物。

直至上世纪80年代,周腰倆兄弟还参与了许多次围猎。他们告诉我,在基诺猎人传统里,猎人的后代一定要成为“守山人”,而做“守山人”也是猎人社会中自己族群的荣誉象征。

奇科和卟咕

05

早对基诺族的传统音乐艺术“奇科”有所耳闻,最初只以为是基诺族的某种祭祀音乐。后来周骚科普我,奇科在过去是打猎归来的喜告,称为“猎归调”,但不算是乐器。

“打到麂子或狍子等小型猎物的人敲奇科,打到野猪等大型猎物的人敲卟咕,两种竹子的音是不一样的,围猎归来的路上敲卟咕的人也是走在最前面的。”

他回忆,过去“猎归调”共分为奇科和卟咕两部分,围猎时大多数时候会统一敲奇科。“现在听到的‘猎归调’是经过改良的,许多古调如今也只剩一些老人会唱了。”

最后的猎人

Vol.1

基诺老照片

最后的猎人

最后的猎人

古老猎人文化在这个雨林大山里被一代代传承下来,他们的后代也在没有自己文字的社会发展中,靠着口口相传去践行着祖先们用汗水和生命留下的宝贵经验。

只是,时移势易,辉煌总有落幕的时候。

多年前基诺人完成了从狩猎到耕农的转变后,灿烂的猎人文化在现代化社会中退出;古老的猎归古调再没有几个人会哼唱;周腰周骚这倆兄弟“金盆洗手”多年,他们接受现代化教育的儿子开始抗拒进山。

月光微暗,雾气渐浓,凌晨2点的小布家新厨房里,周骚与我碰了个杯,52度苞谷酒一饮而尽。

“我们就是最后的猎人,不会再有下一代了”

传承

06

文化断承无法避免。

为此焦虑无奈的不止周腰这些猎人,还有那些致力于本民族文化传承和传播的艺人们。

某天,在寨子里喝酒,意外遇见基诺族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杰布鲁。

从交谈中得知,为了能将基诺的文化传承下去,多年来他致力于将古老的基诺古调收集、整理、改编,推广成了如今基诺人耳熟能详的民族歌曲“奇科阿咪”“猎归调”等,还联合开展了创造基诺文字、用音乐传承基诺文化等事件。

最后的猎人

奇科演奏中 / 图 腰车

从年轻时起杰布鲁就已经在致力于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宣扬,尽管目前也有了一定的成果体现,但还是向我表达了他的无奈,“我们民族最大的劣势是没有自己的文字,关于文化传承,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用音乐影响下一代,去代代传唱。”

数年前,我就知道基诺族正在致力于创造自己的文字,原想多年过去,一切前期工作应该着手的差不多了,但实践者杰布鲁却告诉我,没有成功。

“文字的传承需要环境,我们做过基诺文字入学的实践,但后期发现学生课业本就繁重没心思学,另外,代入现实,就算孩子们学成出来也没有足够的社会环境能够让他们应用到基诺文字。”

作为中国最后被确立的民族,从原始社会跨进现代社会时突然就受到了国内乃至国际性多方关注和捐助,也是受新文化冲击变化最大的。

近些年,昔日的猎人周腰周骚俩兄弟带着其他猎人对外做起了专业的雨林向导,向那些对雨林感兴趣的外地旅客传播关于雨林的生态知识。

听周腰说,他小时候家里房子附近总是傍晚时分能听到猴子在林中的啼叫声,如今,再从寨子往外看只有无尽排列整齐的橡胶林和茶叶地,除了偶尔的鸟叫再也闻不见那猿猴野物的啼叫声。

沧海桑田,自然界里那些只有猎人才知晓的雨林通关密码正被不甘地遗忘着。

最后的猎人

采蜜的猎人/图 周骚

夜风微凉,酒过三旬。

我问杰布鲁,你们的基诺古调音乐在未来还能够被传唱传承着,但你们那些世代关于雨林动植物的宝贵知识又将如何传承?

“那些消逝是必然的!”

他慢慢抿了口酒,语气淡然。

最后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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