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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红尘电影剧情「分析」

2022-03-12 01:13 作者:宿夜花 围观:

文:宿夜花

当提及电影《滚滚红尘》之时,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罗大佑作曲的同名插曲里的歌词: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滚滚红尘里的悲欢聚散,时代变迁下的爱恨离愁,令人唏嘘不已。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当我们用现代的眼光审视电影《滚滚红尘》时,便会从影片凝结的流行符号中了解到更多的文化价值:

著名作家三毛的第一部电影剧本,最后一部文学作品;

香港电影“新浪潮”代表导演严浩《似水流年》后的另一部重量级作品;

林青霞、三毛、张爱玲三位传奇女性爱情的跨越时空的“互动”。

01.林青霞演的是张爱玲、三毛、沈韶华还是自己?

电影《滚滚红尘》作为林青霞影海生涯无法绕过的一个巅峰,沈韶华一角为她赢得了其演艺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个影后。从业内、影评人到观众在看完电影后都会产生疑问——林青霞演的是张爱玲、三毛、沈韶华还是自己?如何看待这个问题,需要了解电影从文本到影像的全部过程。

在三毛的剧本中,作家沈韶华与汉奸官员章能才的一段旷世绝恋,以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故事为蓝本,沈韶华与月凤间的友谊,又是张爱玲与炎樱友情的一种影射。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两位“并蒂花”式的女性角色沈韶华与月凤,仿若“一体两面”,本质上拥有相同的灵魂,却以两种截然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韶华的心思敏感多愁绪、月凤的横冲直撞热血率直,一外一内,一静一动,从两种不同层面作为作者三毛自我灵魂的投射。

从文本到影像的过程中,演员塑造的角色又是观众最直观看到的。因此,沈韶华与章能才的爱情,又是林青霞与秦汉戏里戏外爱情的一种诠释。而林青霞作为从台湾电影的“玉女”到香港电影中的“侠女”,其表演风格并非淡化个人特质、塑造形形色色强反差人物的“性格演员”,更接近于从自我形象气质出发、注重角色与自我契合度的“本色演员”。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在饰演《滚滚红尘》中的沈韶华之时,她当时的人生经历、精神状态、心境与沈韶华形成了一种共情,因此她无需过多诠释,她不经意的流露出的愁绪与迷惘,与角色之间有着高度默契的“不谋而合”。

是故,在角色最终的诞生过程中,经历了每一个主要创作者的自我投射。而观众对电影中沈韶华角色与林青霞表演的理解,又是带有主观色彩的艺术感受。因此,我们无需计较林青霞究竟扮演了什么,而是通过了解创作者所寄托的价值,去看到背后的意义。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沈韶华出生在一个旧式买办家庭,父母在无爱的包办婚姻造就了家庭的不幸与韶华性格的缺陷。母亲的早逝,父亲的冷淡,养成了韶华敏感脆弱又叛逆的性格。影片的开头,被困在一栋西式洋房阁楼中的沈韶华,试图“以死反抗”,封闭空间制造的逼仄感,正昭示着韶华成长中的枷锁与桎梏。

终其一生,沈韶华一直在反抗封建家庭、保守文化形态给她带来的一切行为禁锢,寻找自我的价值;另一方面,沈韶华因为父母之爱的缺失,内心永远处在一种无依无靠的漂泊状态,她渴望找到心灵的栖息地与实现情感皈依。这种复杂而又矛盾的心理成为其爱情悲剧的核心。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章能才英俊儒雅、气度不凡,苟全性命于乱世,却无法独善其身、沦为了日寇的爪牙。章能才纵使不乏更高的精神追求,却无法克服性格上的致命弱点——“懦弱”与“无力感”造成了他责任与气魄的缺失,成为了一个随波逐流的人。

沈韶华的爱,是一种超脱世俗目光的爱,她不惧汉奸的恶名,甚至对他的爱情也并不夹杂着对身份、地位的考量。她为此奋不顾身、不惜一切。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他的体恤与爱慕,给了无助、迷惘中的沈韶华焕发光彩的精神力量;但他的懦弱与无能,苟且偷生与自我放逐,给了沈韶华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当他逃难到乡下,对房东太太说出了暧昧感十足的“小傻瓜”,支撑沈韶华的爱情支柱已然坍塌。

如果说沈韶华与章能才的爱情悲剧,有其作为小知识分子、小资产阶级自身视野的局限性与性格弱点,月凤与沈韶华两位女性角色的对照,余老板与章能才两个不同阶层、文化背景、性格特征男性的对比,昭示着一个乱世更广泛的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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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韶华的优柔寡断、谨小慎微,月凤的爱,来得更为炽热又直率,她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地与男友一起革命,最终成为爱情与理想的殉道者。比之事业成熟期的林青霞,事业上升期的张曼玉在形象气质上有着天然的青涩,也正因如此,月凤轰轰烈烈、无怨无悔的爱情,呈现出来特定年龄段才会有的率真。

对于悲喜交加、百感交集的复杂情绪呈现,比之《甜蜜蜜》中为人津津乐道的哭戏,月凤在韶华落魄之际重聚的一段戏,张曼玉已经呈现出了很强的层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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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板,是一个可敬却又可怜的人物。他没有文化、没有受到教育,他的模样气质、言行举止,使他与沈韶华之间有着无法弥合的精神隔阂。

他用性命与血汗挣得财富去追求自己梦想中的“沈小姐”,却从内在将自己定位成一个低姿态的追求者。他的爱是卑微的,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而一厢情愿的单方面付出、无法实现平等交流的关系,终究使得他是韶华世界的局外者。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02.严浩的“文化寻根”情结与历史追忆

作为一部集合了几位传奇女性与文化符合的故事,需要富有表现力的影像去承载这种灵魂内核。

在导演严浩的叙述下,家国历史的时间线与主人公的爱恨情仇融合在了一起。

抗日战争时期,沈韶华与章能才的相识相知相恋;

日本投降后内战时期,章能才的苟活于世;

解放前夕的逃难船上,沈韶华将余老板赠予的船票留给了一生挚爱章能才。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影片的主体部分,是现实空间内沈韶华与章能才的爱情故事,由章能才为主视角叙述;

影片的另一重空间,是韶华小说中玉兰与春望的爱情悲剧,虚幻空间内的爱情以沈韶华作为第一人称叙述的“戏中戏”方式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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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尾处,章能才找回韶华遗作,玉兰将孩子取名月凤,两个时空完成了一种融合。虚实结合、时空交错的手法,给了影片带来一种超现实意味。

值得注意的是,影片的超现实元素并不止于叙事方式上的虚实相生。在表现在一些意象的运用上,例如玉兰逃难的小屋外,血流沿着皑皑白雪包裹着玉兰的世界;开头与结尾,白茫茫大雪中缓缓独行的章能才,更是现实与虚幻的融合,介乎现实与超现实之间的梦幻感,正是历史巨轮裹挟下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感,正如《红楼梦》中“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影片《滚滚红尘》呈现的乱世影像,放到导演严浩的个人作品体系中探析,更有一种现实意义。

作为香港电影新浪潮的代表性人物,不同于一般香港电影侧重于纪录香港都市百态,在严浩影像世界里,最鲜明的是“文化寻根”情结。这固然与其家庭文化环境难以分割,祖籍姑苏的严浩,不仅中国古典人文气息鲜明,更热衷于呈现一个宏观时代变迁、文明进程下的个体命运。

《滚滚红尘》:历史裹挟下的爱情悲剧,时代变迁中的聚散离合

《似水流年》中,传统与现代价值对立融合下的乡愁在寻根之旅中得以消解;

《滚滚红尘》中,时代剧轮下的漂泊者对命运深感无力、无所适从;

《天国逆子》中,女性角色自我意识觉醒后于传统枷锁下无奈迷惘;

《太阳有耳》中,人性的悲悯与慈悲战胜了个人的私情与爱欲。

在香港新浪潮的诸多风格迥异、特色鲜明的导演中,当我们观赏到了徐克的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感受出了许鞍华的女性关怀与命运忧患意识,理解透了方育平的底层关怀与现实纪录;严浩导演影像世界里的家国情结、民族忧患与文化寻根意识,也应得到更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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