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台刁顺子大哥，装台刁顺子最后和谁在一起

2023-11-25 04:36 作者：岑岑围观：次

一辆黑色奥迪开进城中村，画面里，崭新的车和陈旧的街道对比异常显眼。城中村是电视剧《装台》最大的背景。

从第一集开始就有人在弹幕里不断争论，“这里是沙井村哦，他们还在这里一个小成都馆子拍摄了。”

“我在徐家庄见到他们拍戏了。”

每一个西安人，都好像在同一时刻不同的城中村看到了剧情进展的样子。

主人公顺子以及顺子的朋友们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喝的哪种酒，每一个细节都能引发弹幕里众人的讨论和猜测，甚至隔空聊天，开始叙旧。究其根源，人们好奇的是顺子的生活水平究竟是怎么样的？顺子的收入如何？

而这些所有的问题最终的指向都是，我们能不能从他的生活里看到自己的生活。

想要知道刁顺子的生活状态，首先要看看他的家是什么样的。电视剧里，刁顺子说自家有兄弟三个，老大出去走南闯北，老二得病死了，只剩下他一个，在村里有一个院子。

《装台》小说版内容主要描写的是主人公刁顺子的辛苦生活，书名“装台”是因为刁顺子的工作是给各类演出现场或剧团组装舞台，作为一条线贯穿了全书。电视剧版本的改编，保留了小说的大背景、人物关系和事件内容，但弱化了顺子种种下苦的生活细节。

电视剧第一集里，可以看到顺子家的家庭情况。

院子看起来不大，有一栋两层楼，一楼从没打开过，不知道什么样子，二楼有两间房，一间是顺子女儿刁菊花的房子，另一间是顺子继女韩梅的房间。大门右侧是排平房，两间，一间是厨房和餐厅，另一间是顺子的卧室。

■ 院子平视图

顺子家，一个典型的村民自建房样式，仔细论起来还没有普通家庭的房子好。

村子里讲究一点的人家建房子，一进去先是一面墙，可以挡住外人的视线。整体格局也会因为有墙的遮罩，屋子显得有递进关系。刁顺子家却和他这个人的性格类似，是个开门就能看透的格局，打开门，外人就能把家里里外什么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在后来的剧情里，喜欢顺子老婆素芬的三皮，能在顺子家附近的各种角度看到素芬在家干什么。

除了家里的格局容易让外人窥视，顺子家还有一个问题：相比同村的其他人家，他家只有两层楼。三皮为了看素芬，租住在顺子家的隔壁院子，他的房子应该在三楼，比顺子家最高的二层要高不少。

■ 顺子家的院子半俯视图

顺子的两边邻居，纷纷盖起了三四层的小高楼，顺子家正好被邻居们夹在了中间。

小说版本《装台》里经常强调的一句话，“顺子可是地道的西京人”。并且，他家祖上还是高门大户，建国后因为窝藏国民党，家产才被没收。二层小楼是顺子一边做活一边买下，但“四周都被别的楼房挡住了”。

和别的村民比，他确实没赶上城中村扩建的那一趟。

西安20世纪90年代以后，城市迅速扩展，大量近郊农村土地被城市征用，正式成为城市的一部分，村庄被城市包围。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的一篇研究城中村的论文《西安市城中村居住形态更新改造模式研究》里，描写了1994年的城中村发展情况。

“1994年，全市农村二、三产业产值由上年的70.2亿猛增到111.7亿元。其中,工业产值80.28亿元,比上年增长60%,建筑业产值10.8亿元,比上年增长60%,运输业产值9.65亿元,比上年增长13%,商业、饮食业产10.44亿元,比上年增长15%。”

城市用地紧张，导致大量农业用地转为非农用建设用地，村民们自己对自身的住宅也有了新的要求。从前的传统农村房子，转变成了更现代化的房屋类型，有了客厅，卧室变小，厨房减少，小家电变多。

顺子家的小家电并不多。素芬第一次住进顺子家，作为陕西嫂子，给顺子伙计们的见面礼是一顿手擀面。做饭的时候，她得从一个塑料桶里盛水。常见的抽油烟机，家里也没有。

单看家庭住宅和家电的水平，顺子的生活看起来俨然是城中村里的普通人家。

一个人生活的好与不好，除了要看个人外，同时期的社会生活是什么样，也非常重要。有了横向对比，才能看明白刁顺子的生活水平。

同剧中，除了顺子家，还出现过其他人家的样子：村子里靠出租房屋生活的疤叔，和疤叔离婚后分了一半房子开小卖铺的疤婶、顺子装台上级秦腔团瞿团长、给顺子经常揽活的秦腔团办公室副主任铁扣、一个神秘的“万元户”黑总等等。

其中，疤叔是典型城中村拥有多套房产的屋主。

这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第一次登场，整个人就透露出了一股逍遥气质。他每天抱着一只白狗坐在路边，盘问路过且脸生的路人。虽然以城中村的人口流动密度来看，这一点设定看起来不太现实，但内在意涵丰富：疤叔就是以前那些坐在村口的大妈，掌握村内八卦，热爱管闲事。

从经济实力看，疤叔确实有管闲事的条件。在顺子被委托找临时观众去剧场看秦腔演出的任务后，疤叔替他解决了去哪找上百号观众的难题。他用如果不去看演出，就给租客涨价的威胁，替秦腔团的新剧唬去了一帮观众。

从疤叔在自家楼下喊人，屏幕一闪而过的剧情看，他家的自建楼，怎么说都得有六层以上，呈现“回”字形，院子被楼包围。疤叔的经济实力，完全支撑得起他每天坐在门口不工作的快乐生活。

秦腔团瞿团长是一个典型的单元楼家庭，从装修上看，已经算得上是普通人家装修的较高配置。他和刁菊花的一次谈话中透露，团长家有一个女儿在国外读书，学的是钢琴。家庭的软硬件搭配，最起码够得上五年前的中产家庭。

整部剧里家庭条件和人物形象最神秘的，是每次出现只有一两个镜头的“万元户”黑总。

他第一次出现，是在一辆红色老式桑塔纳的引擎盖里吃面。

看起来有些落魄的“万元户”，很可能是村子里最早发家致富的那批人。

第5集中，电视剧旁白透露出了他的身家。这位每天穿着一身滴滴专享司机制服的全村第一个“万元户”，把家里的房子都租出去了，热爱“省钱过日子”。

除了家里条件硬，“万元户”还拥有城市是我家的精神财富。在顺子和他的伙计们窝在凳子上吃早餐时，主动呼吁大家要注意村里卫生，说出了一句紧跟如今潮流的呼吁，“咱网红城市呢。”

“万元户”这个名字放在剧中，仔细考量，左右有点不合时宜。

从剧情里大家都知道西安是“网红城市”这个名号推测，剧情的时代背景起码也在2018年前后。而“万元户”这个称呼，出现于改革开放以后，70年代到80年代左右。将近四十年过去了，再被叫作“万元户”，有种不知道是称赞还是讽刺他的矛盾感。

以上条件看起来比顺子好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当地村民。

华东师范大学的一篇博士论文《城市化进程中城中村的治理——以广州市登峰村为例》研究过城中村村民们的收益构成。登峰村由村委会转变为公司后，由于农村土地为集体所有，公司成立后集体土地按个人入股的方式分红。改革开放初，登峰村里的“能人”也开办过各类企业，但都因为种种原因不适宜市场发展而以失败告终。随着广州市外来人口增加，90年代初期，当地村民们逐渐发现，还是把自家房屋出租收益最稳定，甚至可以稳赚不赔。

登峰村村民们的赚钱方式，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剧情中，顺子身边条件好的熟人，不是靠出租房子赚钱的大型出租户，就是爸爸开煤矿的富二代。正经工作的人，收益总是不太稳定。总是给顺子介绍活的秦腔团办公室副主任为了买一辆车，接了一个私活，自己还得上门讨债。刁顺子也总是处在拿不到约定好工钱的窘境里。

本地媒体报道《装台》原型朱冬平的故事时，朱冬平告诉记者，他确实遇到过老板少给工钱，无处讨薪的事儿。在同时期一众滤镜多到连毛孔也看不清的电视剧里，《装台》的讨薪细节，露出了些许真实的色彩。

一个外地朋友看了《装台》后感慨，西安的营商环境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怎么顺子每天都在讨工钱？”

靠讨薪，顺子的收入到底有多少？我们可以从一些边角零碎的情节中估量。

第十一集里，顺子带领一帮伙计（具体人数从后来对话推测为几十个人）跟着铁扣给外来演出装台，去了长安区的引驾村。这次接的活，耗时多久剧中并没有标明，但是从他们一到村子就盘了一个灶头看，绝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短期工程（书里倒写明了为期15天）。

这场号称有国际巨星的演出，最后却是一场开发商空手套白狼的骗局，原定给顺子团队的10万元工钱，他们也没有按约到手。一般有活的情况下，顺子作为团队里揽活的人，每次活，他能拿到双份工钱。但因为这次没拿到原定的数目，没好意思拿钱。伙计们看不下去，一人一百给他凑钱，有9个人就是900块。在书里，顺子这15天的工钱，可以拿到1万多。

国家统计局统计2018年，全国人均月收入4957.5元。顺子如果定期可以接到10万装台费的活，他的收入几乎能达到人均月收入的水平。但问题在于，报酬丰厚的活计可遇不可求。相比较其他工作种类，装台除了辛苦，收入还很不稳定，能不能赚到钱得看和各剧团的关系如何，是否可以拉到活，能不能准时拿到钱。

除了干活，顺子的收入还包括村里每年分红，电视剧里没有，但书中写到过，他们村每年每个人有1.5万元的分红。

顺子手下小伙计过的比较辛苦，纯粹依靠装台过活。小伙计说，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娶老婆的钱都没攒下，只能图一份肚圆。

和顺子形成鲜明反差的是他大哥。

顺子大哥大军，依靠自己赌博的“手艺”在澳门赚了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赚了多少。但以他在剧情里首次出现，就被秦腔团的工作人员误以为是来视察的领导来看，大军的确气质不凡。根据后续每次给刁菊花零用钱和打牌输钱一次一两万的情节猜测，他也出手阔绰。

如果说大军代表了整部剧里生活水平的巅峰，他和刁菊花一场关于全家聚餐应该去哪吃的对话，可以看出刁菊花代表了她所处阶级心中最好的餐厅。

大军显然也很了解刁菊花说的这些餐厅是什么样，以这些地方是年轻孩子们去的，不适合他为理由拒绝了请求。最终，他一锤定音了一种陕西在外游子思念入骨的食物，全家去吃羊肉泡馍。

在刁菊花的心里，想吃一顿正儿八经的饭，大香港是排得上的粤菜，西餐得去高新的塞纳河，陕菜要去真爱，如果可以顺便洗个澡也是很好的。大香港、塞纳河、真爱，这几家刁菊花心中的好餐厅，流行的时间都在五年以前了。以塞纳河法国餐厅为例，百度提问“西安塞纳河怎么样？”都是些2013年以前的问题。

尽管馆子不新，但从消费上打眼一看也高于顺子家房子和房子里的小家电水平。

顺子平时都吃什么呢？除了素芬做的饭以外，他也经常下馆子，只不过去的是村子里熟人的裤带面馆子或是路边的胡辣汤、肉夹馍等小摊。平时工作餐如果能多几个鸡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吃饭最爱说的是，“给几个整点硬菜。”

连吃工作自助餐都是装裤带面的海碗。

■ 看起来在吃面，实际上在吃自助餐形式的工作餐

陕西人的生活方式早已深入顺子的灵魂，衣食住行都遵循着普通老派 “西京人”的生活方式，也是最简朴的生活方式。有戏剧性的是，和顺子个人生活水平相近的，却都不是土著西京人，而是那些跟着他一起干活的外乡人。

关于土著人和外乡人的冲突，电视剧里着墨不多，但如果看小说版《装台》就能发现，全书充满了微妙的不和谐感。跟着他一起装台的都是些村民们眼中的“农村人”，这些人只能靠下苦生活，租住在城中村里。顺子同样被人看不起，村里人看不上他的原因，除了他的性格外，顺子甘愿下苦，骑三轮车拉货，干最累的装台活赚钱，也是理由。村里都认为他“最次也是西京人，咋就落到了外地人混的这个地步呢。”

巧合的是，和顺子生活水平最接近的外乡干活人，电视剧前三分之二的剧情很少呈现他们的生活空间和细节。出现最多的反而是出租屋拥有者疤叔的家，瞿团长和铁扣的家。外来者们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所和生活空间，凡出现，一定是吃饭和干活的时刻。就连三皮租住的那间总是出现的单间，也只是为了推动他喜欢素芬的剧情。

但在看剧人的心中，拥有六层出租楼的疤叔、整个城中村最大出租户的万元户、住在单元房里的团长和办公室副主任，都不能给大家带来共情和感慨。只有顺子以及顺子和伙计们相处时的场景，那些最普通的生活，才会每次都引起观看者们的讨论，引发了人们一次次对生活的应和和调侃。

顺子给素芬用白酒搓脚脖子时，弹幕会讨论用的是什么酒。

“西凤，七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