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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辈子赵二找福海,老舍小说我这一辈子内容介绍

2023-11-15 12:05 作者:岑岑 围观:
接上集:多年恩怨了,福海升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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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洛小颍】

1.查真相丢官

福海当了排长之后虽说整天遭人排挤,处处不顺心,但他总算是良心上过得去,大小还是排长,到哪儿人都会给他面子,千不该万不该,让福海遇见了这件人命案。

这天警局里来了几个人,原来是他们家闺女被卖给了一个姓张的前清遗老家里,张家势力很大,黑白两道儿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这家闺女虽说是被卖到了张家,可世道如此,被卖的闺女并不记恨家人,眼下毛票不值钱,全家人都喝了西北风,这闺女就想着把自己攒的那点儿私房钱拿出来救济一下家人。

可谁成想,这事儿转眼就被张老爷发现了,这位张老爷最恨吃里扒外,于是命手下把这闺女活活给打死了,为了掩盖真相,还把这闺女伪装成上吊死的。

福海最听不得这种穷苦人受难的事儿,他当即就要带人去张家查个清楚,可魁子知道这里头有猫腻儿啊,虽说他看福海不顺眼,可稍微整治一下就行了,得罪了张老爷,那可划不来。

魁子把福海拉到门外,说这张老爷可是三朝元老,从前清到民国又经日本人,人家辈辈儿都当官儿,在这北京城里说话谁都得掂量掂量。

福海对这些确实了解不多,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他可以打死人的理由,以前他是个小巡警,管不了这些大人物,可如今自己好歹是个排长,哪怕只有那么一根头发丝儿的力量,也不能让这些人无法无天。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魁子好赖话说尽,还把老张家给的金条拿出来,这比着冯五爷给的那五根加起来个儿都大,就这么一根金条,够一般老百姓一年的吃喝。

福海拿起这根金条,他冷笑一声,对魁子的话并不在意,相反,他要拿着这根金条去跟张老爷当面对质,如果他要狡辩,就拿着这根金条戳穿他。

福海带着魁子敲开了张老爷家的门,这张老爷派头真足啊,听见外面来了俩巡警,碍于情面,也并不回避,漱口、洁面、明目,这一套下来也让福海开了眼界。

不过一想到对方把一个大活人给活活打死,他不禁又提了提气势,张老爷收拾完毕,坐在正厅,斜眼瞥了福海他们一眼:“怎么,钱不是已经给了么,这么点事儿,打算要多少啊?”

福海对张老爷的态度不置可否,他略带些谦卑的向对方说道:“张先生,您看看,我们都是巡警,这是一条人命啊,可不是小事儿。”

张老爷以为福海只是想再多要些钱,他让福海开个价,可福海却坚持说不是为了钱,并且他还想看看尸首。

张老爷看出了这个巡警似乎是想找自己的茬,漫不经心地回答,埋了。福海上前一步,问埋哪儿,还从兜里掏出了那根金条,询问张老爷是不是他给的。

张老爷终于沉不住气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大骂道:“哪来这么不懂事的东西!”

福海依然坚持:“张先生,我们想请您到警局里走一趟,我们帮您好好儿想想人埋哪儿了。”

“***的,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敢让我跟你走一趟,你知不知道这院子里来回走动的都是什么人?你个臭巡警,敢找老子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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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爷一边骂,一边叫人拨通了警察局长的电话,福海一看也急了,连忙解释:“张先生,您别生气啊,我不是冲您,这人命关天呐,我是冲这事儿,不管是谁,他总得讲理不是?”

“我不跟你废话,你要讲理,等会儿有人跟你讲理,你算***什么东西,也要让我跟你讲理?”

很快,局长就到了,一进屋,他一把撕下福海的肩章,紧接着换上一副笑脸朝着张老爷献媚道:“哎呀,张先生,对不起,我没约束好我的部下,让您受惊了!”

福海对局长的做法感到大惑不解,明明是对方打死了人,自己是秉公执法,可为什么是自己错了呢?

他上前想继续跟局长理论,可局长并不听他说一句话,直接叫他滚,魁子看不下去了,强拉硬拽,终于把福海拽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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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老遭裁员

福海回到家愤愤不平,他跟大梁喝起了闷酒,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大梁深知福海是个好人,他知道福海这脾气早晚得罪人,对福海现下的遭遇并不意外,一边陪笑,一边喝酒。

福海并非不懂这世道人情,可他不想就这么糊涂一辈子,自己老了,他不想到退休了还干汤事儿糊弄人,他就想干点儿实在的,可怎么就这么难呢?

大梁劝他想开点儿,甭跟自己较劲,这世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辈子都没弄明白的事儿,到老了想弄明白,结果只能越来越糊涂。

福海被撤了职,重新变成了一个小巡警,其他巡警幸灾乐祸,也没人安慰他,就连以前的老巡警也对福海爱搭不理。

警察局长换届,新来的局长以前是个带兵打仗的,他上来就对巡警队伍进行了大换血,那些年老体弱的直接就给开除了。

福海幸运的躲过了第一轮裁员,可接下来,局长居然要求他们搞体能测试,很简单,就是绕着整个北平城跑步,他自己则坐车在前面监督,一旦有人跟不上就直接淘汰。

福海这个累啊,您想啊,快60的人了,跟着汽车跑,还绕着全城跑,中途还不能歇,这一趟当真是要了福海的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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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平日里巡街攒的力气,福海奇迹般的坚持了下来,摔倒了起来接着跑,终于在大门关闭的前一刻挤进了警局,累趴在了门口。

新局长看着身后或躺或卧的巡警们,哈哈大笑:“哈哈,不错,都是我的兵,能跑回来的都是我的兵,两军交战,不能跑怎么打仗!”

福海看着局长,挤出一丝笑脸,附和着局长,可局长扭头看见福海趴在地上,满头灰白的头发,一脸惊奇:“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是跑回来的?”

福海连忙点头,可新局长打量着眼前这个老家伙,他对老家伙们一百个不待见,不管福海是不是跑回来的,命人把福海轰了出去。

可怜福海跑丢了大半条命,也没保住这碗饭,门外未过关的巡警们用力拍打着大门,可大门始终紧闭,这些干了几十年的老巡警们像几条老狗,在被丢弃时除了对着主人家大门狂吠几声,别无他法。

福海艰难地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哭喊着开门的巡警们,他没有再坚持,蹒跚着、摇晃着,回家去了。

福海得了病,身体每况愈下,心里也一直堵着一口气,大梁两口子过来关心福海,想让福海吃点儿喝点儿,可福海目光空洞,就那么躺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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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躺就是几个月,直到冬天,他预感到自己快要不行了,可顺子还没回来呢,自己绝不能就这么先走了,留下方子一个孩子。

3.赵二又回京

大雪封了城,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福海强撑着起了床,大梁两口子看见福海,忙劝他再回去躺着,可福海坚持要出门去找事儿做,不能让自己祖孙俩白吃白喝。

卖菜、码头,什么能干干什么,能挣一点儿是一点儿,实在干不动了就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每天就坐在街口那么望着,盼着顺子能早点儿回来,自己也就能撒手了。

终于,就在福海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北平解放了,到处都是“欢迎解放军、迎接共产党”的标语,老百姓们敲锣打鼓,身着盛装,夹道迎接解放军队伍。

福海也在人群中慢慢儿走着,他也高兴啊,共产党来了,他早听说共产党是替穷人说话的党,全中国的老百姓们都盼着共产党,他们到哪儿,哪儿就打土豪、分田地,越是穷人越是分得多。

解放军的队伍里,顺子坐在一辆车上对着老百姓们挥手,突然他看见人群中一位老人,正是他爸爸福海。

顺子连忙跳下汽车,连喊几声“爸”,福海缓缓转身,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仔细瞧了瞧,真是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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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福海高兴地拉着顺子要回家去看看方子,可部队刚刚接管北平,顺子此时已是一名军官,有很多事需要自己操心,只能先安慰福海回家,等处理完公务再回去。

福海送走了顺子,满心欢喜地回了家,可刚走到门口,小方子就跑过来告诉他,家里来客人了,福海纳闷儿,又一想,可能是顺子回来了,赶忙拉着小方子回家。

可回到屋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位多年未见的好兄弟,赵二。

福海此时对以往的恩怨早已放下,再加上他现在都快入土的人了,对赵二早就没了当年的心气儿,只是揶揄两句:“不神气了?”

赵二是逃回北平的,日本人投降之后,他又投靠了国军,可共产党把国军打得片甲不留,他没想到国民党会垮台这么快,自己成了共产党要抓捕的逃犯。

福海劝赵二去自首,可赵二知道自己的身份,汉奸加国民党特务,不管是不是自首,肯定是枪毙的份儿。

他突然跪在福海面前,请求福海收留他,等过一阵子风声不紧了,他一定逃离北平跑得远远儿的,再也不回来了。

可他能逃到哪儿去呢,全中国都要被共产党解放了,福海默不作声,赵二央求他看在拜把子兄弟的份儿上帮他这一回。

福海却对赵二说:“赵二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人这一辈子,你自个儿干了多少,就得承担多少,没人能替你扛着。”

赵二听见这话,站了起来,他心灰意冷,决定铤而走险,从怀里掏出手枪,指着福海让小方子过去,威胁福海给他买些吃的,自己好带着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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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子不想让爷爷死,懂事的他直接靠向了赵二,福海答应赵二出去买些吃的,叮嘱小方子不要出声。

福海着急忙慌地买了几斤烧饼,正要回家去,看见街上巡逻的解放军,他停下了脚步,犹豫了起来。

4.赵二被枪决

赵二大口吃着烧饼,福海祖孙二人战战兢兢坐在对面,赵二不时用枪指着小方子,吓得他大气儿也不敢喘。

福海求赵二有什么恩怨冲着自己来,别扯上隔辈儿人,赵二看了一眼小方子,枪口一指,小方子赶紧跑了出去。

看着赵二狼吞虎咽,福海突然笑了,赵二这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落了难,那证明他福海一直想要的讲理的世道就要来了,他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啊。

赵二并不认为世道会变,他觉得早晚还会变成原先那样,老百姓的日子总也比不上达官贵人,可福海并不在意赵二说什么,他只知道他儿子顺子回来了,往后的日子再不会那么难了,他告诉赵二自己已经向解放军报了案,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抓赵二。

赵二一听,连忙隔着窗户看向院子,只见一群解放局正在布防,枪口都指向了这间屋子,他顿时大怒,拿枪指着福海的脑袋,他又一次被福海出卖了。

福海劝他向新政府投降,门外也传来了顺子的声音:“赵二,放下武器,赶快投降,争取政府宽大处理!”

赵二骂福海不念兄弟情义,可福海早已看透了这世道,他不再相信什么兄弟情义,赵二让福海走在前面,自己用枪抵住福海的后脑,二人慢慢出了屋子。

赵二向包围的解放军大喊:“你们听着,我手里有条人命,你们放我出去,我走的远远儿的,不然我们就闹个鱼死网破!”

顺子大急,连声喊让赵二放了他爸,赵二顿了顿身子,但仍然指着福海出了门,可埋伏在门口的解放军等赵二刚一出门,就立刻制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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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海转过头,赵二声音软下来,央求福海看在他们兄弟一场,给他收个尸,办个发送,年年烧个纸,福海看着眼前的兄弟,缓缓点头,答应了赵二。

赵二被押走了,福海看看顺子,他拉过了小方子,把二人的手牵在一块儿,他总算是把小方子全须全影儿的交给了顺子,自己的使命算是完成了。

不对,自己还有一个任务,给赵二收尸、办发送。

赵二被人民审判厅公审,判了死罪,立即执行,他被扣上了汉奸特务的帽子,一群解放军押着他上了刑场,临刑前,赵二回头看了一眼,他并没发现福海的身影。

福海此时正在赶往刑场的路上,他收拾了一些衣物,打算给赵二做个陪葬,这人没了不能连身儿衣裳都带不走啊。

路上一群年轻人挥舞着标语,嘴里喊着口号:“打倒汉奸,镇压反革命!”福海没有多看这些人一眼,他突然想起来当年那些喊着口号游街的年轻人,这会儿跟那会儿多像啊!

福海不敢耽搁,他开始小跑起来,晚了赵二就被人拉到乱葬岗埋了,那就真成了孤魂野鬼了,可当他跑到街口,遇见了一个出殡的队伍。

也不知怎的,抬棺材的人一身清末兵丁的打扮,队伍里人人手里拿着白纸糊成的哭丧棒,满天撒的都是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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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海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纸活扎的不怎么样,没自己手艺好”他心想着,接着眼前一花,他看见了当年他们仨兄弟在裱糊铺拜师的一幕。

枪响了,赵二跪在前面应声而倒,他没能等到福海给他收尸,因为福海已经倒在大街上不省人事,围观的人们并没有上前扶起这个老人,只能听见他嘴里一直念叨:“我这一辈子,我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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